无无明

政斯专车驾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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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龙(政斯)——忌

平平无奇车。看腹黑秦王如何亲手抹掉先生心中白月光。 斯,孤僻少友,知己者唯大王与公子。

                                正文


      世人都道秦王爱才,然而只有嬴政自己知道,不惜让王翦带兵恫吓韩王令韩非入秦,除了渴慕韩非之才,他还想让廷尉高兴。


      “臣听闻韩非已入函谷!”姚贾急匆匆地赶回咸阳禀报。

      嬴政没抬眼,“是寡人请他来的。”

      姚贾请求立刻杀掉韩非以绝后患,芈启却不赞同。

      嬴傒想了想说:“臣以为,待廷尉将韩非带回,可将其软禁,令他不可与六国士人勾连。”

      嬴政撩起眼皮,表情玩味,“哦?廷尉去接的?行,寡人知道了。”


       初见韩非,嬴政确实被他的才华和见解打动。交代封赏的时候,李斯垂眼立在一旁看不出个情绪。嬴政命李斯把赏赐送到韩非所住驿馆,李斯前脚刚走,嬴政又让赵高再给韩非送车,同时邀请他第二天再入章台宫。

      赵高一路都没琢磨出来为什么大王不让廷尉一起把马车带过去,直到他见到了李斯看见那四马轺车听见嬴政还要见韩非时的表情。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韩非不听李斯劝阻,三番五次挑衅朝臣、喧哗秦廷、力说秦王。李斯或尽力阻拦或从中斡旋,却总挡不住韩非拳拳为国必死之心。而嬴政也早看透了韩非在助秦灭六国完成统一大业这事上不能为己所用。


      这天嬴政、李斯和嬴傒正聊到逼迫六国的计策已经奏效,韩非又来求见。嬴政已经猜得出他要说什么,不过刚好廷尉在,他想看看李斯的反应,于是让人重新在殿外设了坐席,并叫上李斯。


      韩非自然又是一番纵横捭阖滔滔不绝。李斯开始还忍着,后来实在听不下去,跟他争辩了几个回合。嬴政看到了自己想看的,说会斟酌韩非的话便让他走了。

       韩非走远,李斯立刻转身一个拜礼:“臣有请求于大王。”

       该来的还是来了。嬴政心想,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先生讲。”

       李斯心一横:“请大王下命,关押公子非。”

       嬴政压住火笑着:“先生是要保护旧友啊。”

       李斯的细脖子在薄肩上一梗:“臣两难。“

       嬴政心里腾地一下火冒三丈:两难?是寡人与韩非让你两难了?你心中将寡人置于何地?你与韩非的感情有多深?只是稷下同窗之谊吗?!不过嬴政忍住了,咬咬牙只说公子非确有大才,只要他不逾越底线便能容他。


      当晚韩非假借与李斯饮酒叙旧,命人探听到了秦国的真正动向是要先攻打韩国和赵国。不久韩赵结盟的消息传到秦廷,虽然嬴政立刻命在新郑的姚贾破掉了韩赵之盟,但他也很快知道了是韩非在暗中传递消息从中作祟,心中对韩非的惮恶又加深了几分。

      韩非决心除掉姚贾,不顾扈从劝阻,再次去章台宫求见,并将姚贾贪墨的证据交给了嬴政。嬴政吃着橘子看着韩非,一个“有趣“的想法隐约浮现并逐渐清晰。


       李斯听说韩非又进宫了,怕他再惹出什么祸患,赶紧也赶到章台宫。

      赵高说在大王在寝殿,让李斯跟着走。

      除了后宫嬴政从来不在秦王寝殿接见任何人,李斯也不例外。所以当李斯迈进早已清退左右只有嬴政一人坐在床榻的章台宫最大最豪华的寝殿后,便在站在门口不敢动了。

      嬴政朝李斯招手:“廷尉在做什么?等寡人去抱你过来吗?”

      李斯听见这话心头一颤:是刚好有了兴致这么巧被我撞上吗?还是他其实是个昏君天天只想着这些?

      腹诽归腹诽,李斯能做的也只能是朝榻边走过去。寝殿太大,近了他才看清,榻边侧几上已经备好了香脂和白布。此时李斯是断然不敢提起韩非坏了大王兴致的。李斯避开嬴政炽热的目光眨了眨眼。他不知道嬴政特别喜欢他这样子,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没有很大却总分外有神,看不顺眼的人还会一眼剜上去,每每看得嬴政要憋着笑。

      嬴政总觉得李斯的眼睛像个什么小动物:鹿?兔子?羊?反正都是吃草的,就是不像那个杀伐决断时心狠手辣的廷尉。如同他谦谦君子的外表下包裹的其实是一副只让秦王予取予求的身体。这么想着,嬴政的眼神愈发急切。

      李斯知道韩非再这么折腾下去就没几天活头了,他想救他。枕边风总是最管用的——虽然堂堂大秦廷尉不该跟这么下作的手段扯上关系。

      乖乖脱完了自己的外服深衣,李斯又笨手笨脚地主动去脱嬴政的。可他没怎么给别人脱过衣服,脱到一半就卡住了,手上一根右襟系带怎么也解不开,又没玉觽,他索性用力一扯,刺啦一声嬴政的腋下被撕了个大口子。李斯吓了一跳,嬴政噗嗤一声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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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嬴政趴在汗湿的勃颈上稍作喘息,李斯的魂魄也回归肉体逐渐清醒。

      李斯把自己的手从嬴政手里抽出来,“大王,臣确实有请。”

      嬴政把李斯的湿发挂到他露出来的一侧耳后,“嗯,说吧。”

      “请大王驱逐韩非,迫其归韩。”

      李斯感觉到了嬴政的抽离。

     “先生今日如此顺从,是为了公子非?”

      李斯起身跽坐:“是臣举荐公子入秦,我不能让他……”

      “你知道今天韩非拿了什么来见寡人?“

      “臣不知。”

      “姚上卿贪墨的证据。”

      李斯愣住。

      嬴政负气,盯着李斯:“寡人在先生心中永远也不可能代替韩非的位置。”

      这话听着像问又不是问。李斯别过头去避开嬴政咄咄逼人的目光,“大王毋需与公子做比。”

      嬴政不好发作只能憋住这口闷气。想想李斯跟韩非同案食同榻眠的时候,自己还不过是个教数之年不知何日才能归国的质子之子,整天担惊受怕郁郁寡欢,而彼时的韩非乃翩翩公子荀子高徒风头正劲。李斯也是荀子的得意门生意气风发,两人一处是怎样一番光景不用想也知道是多么引人注目。所以世人皆知李斯韩非惺惺相惜莫逆之交,可他嬴政呢?不过是想凭借李斯之才成就自己一统天下剪灭六国之野心的虎狼秦王,他们真正的关系永远也无法得见天日。

      “赵高!”嬴政突然高喊一声,同时推倒李斯将一席锦衾拉上严严实实盖住。李斯在被里不知所措也不敢动。 

      赵高当然知道被子下面是谁,但他目不斜视只管站到嬴政面前。

      嬴政跟赵高耳语了几句,李斯被捂着听不清。过了一会儿嬴政掀开锦衾,他自己已经简单套好了中衣,但领口还敞着,一头浓密青丝流淌下来刚好遮住大半风景。嬴政看到了李斯流连的目光,挑起一边唇角笑笑,拿起李斯的中衣要给他穿。

      李斯赶紧抓过来自己穿好:“臣不敢……”

      嬴政眯起眼睛抬手用指节蹭了下唇角,“天下还有你不敢的?”

      李斯的脸倏地通红,再次别开头看向别处,偏巧目光落在了已经干硬的白布巾上:“大王……”

      “启禀大王……”

      李斯被打断,吓了一跳,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公子非到了。”

      李斯就这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看见了韩非。

      从韩非的角度,嬴政此刻正箕坐在高高的王榻之上,一条腿的膝盖支起来,手肘搭在上面,掌心托着英俊的脸,笑眯眯地看向自己。旁边的李斯一脸震惊,却掩饰不住他双颊之上还未来得及褪去的红晕和满目的氤氲水汽。

      两人披头散发衣冠不整,榻上枕衾凌乱服色混杂,谁都猜得出不久前这寝殿里是怎样一幅翻云覆雨颠鸾倒凤的画面。

      韩非想掉头离开,脚下却仿佛生了根,一动也动不得。

      “公子久等,廷尉突然入宫求见,正好跟他说说姚上卿的事。”嬴政从榻上挪下来,随手宣誓主权般将李斯没来得及完全合拢的衣襟拉好,“寡人已经下诏,着姚贾即刻回宫。公子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韩非脸色铁青,自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嬴政倒是憋了一肚子话,慢慢踱到他面前,“嗯,先生刚刚求寡人遣公子归韩,但寡人以为:公子若心中真有安天下之愿,有治天下之能,当留咸阳,我等君臣同心,为天下之庶民,开万世之太平,公子若为天下计,当留。公子若是为韩国计,当走。寡人绝不阻拦公子。”

      说完嬴政又转头去看李斯,“先生以为公子是该留还是该走呢?”


      韩非走了,嬴政回到榻边,看到一个面白如纸嘴唇都失了血色的李斯。嬴政试探着伸手,李斯避开了。

      李斯会生气在嬴政意料之中,但此刻他一副心如死灰的决绝模样飞快地穿好衣服起身往殿门走了。

      嬴政不想他就这么离开:“先生!”

      李斯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嬴政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李斯!”

      李斯的脚步顿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有停。

      嬴政真的生气了:“廷尉!”

      李斯终于站住了,嬴政却发现自己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切齿片刻,也只能是控k制住语速和情绪:“从今以后,廷尉心中只能有寡人。”

       李斯缓缓转回身,面无表情抬起手行礼,“诺。”

       殿门被关上了,嬴政坐下发现李斯落下了头上的镂空褊褚,他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是寡人太过分了吗?


      姚贾当面解释了贪墨的事,同时带回了策反宁腾愿意与秦军里应外合的消息。嬴政连夜传李斯入宫,可李斯不仅与姚贾同进同出,甚至连嬴政的目光都刻意避开。嬴政当然可以命令他留下来,可是嬴政不想这么做,秦法严苛但讲证据,秦王霸道但是他在意的便要人心甘情愿。燕丹、韩非如是,李斯自不必说。

      无奈秦王虽有意放韩非归韩,姚贾却不打算让韩非举证自己的事就此作罢。姚贾设局,韩非栽了个正着。

      姚贾夜见韩非将宁腾叛韩的消息透露给他,韩非置生死不顾,将身边所有的人派出去传递消息,当然姚贾早有准备,一个死士未落,悉数拿获。

      那晚李斯是坐在榻上看着天亮等到召他入宫的王诏的。


      李斯盯着嬴政努力想说服他留韩非一命,嬴政盯着案上内容一模一样的十几份简书一言不发。姚贾、嬴杰力主将韩非按照秦法处以车裂之刑,甚至王绾也表示赞同,只有嬴傒顾着李斯的面子含糊其辞。李斯凭才学口舌狡诡半生,与人争执常辩常胜,从未似今日这般理亏词穷被逼入绝境。

      “便依秦法处置吧。”嬴政终于说。

      所有人都应了“喏”,除了李斯。嬴政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廷尉嘴里的那声应承,他继续盯着案上那些这段时间他已经看熟的韩非的字,心徐徐沉下。他知道李斯不会再求他,而李斯知道再求也无用。

      接下来的日子格外难熬。李斯开始整晚夜不能寐,偶尔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甚至有次梦见自己跟秦王交媾正欢,忽然发现身边尽是满朝文武,人群中韩非露出鄙夷的神色,惊醒后竟有遗泄。


      行刑的时间快到了,李斯带着酒菜和毒药来到狱中。

      韩非放下笔墨:“你终于肯来了?”

      李斯倒酒:“公子在等我吗?”

      韩非抓住李斯的胳膊:“那晚在章台宫……”

      李斯推开韩非的手:“昔日秦王年少,是我心悦于王勾引在先,不提也罢。无关公子。”

      韩非低下头苦笑:“不知道是你蠢,以为秦王能容得下你我二人共处一朝,还是我蠢,竟然妄图凭借你我的关系走动秦廷以存韩?”

      李斯端起酒,“但若公子……”

      韩非摇头,“国家覆亡,非想报国。”

      沉默半晌,李斯将自己的酒一饮而尽,“斯,孤僻少友,知己者唯大王与公子……”

      嬴政心不在焉地翻看着竹简,眼前尽是每日朝上李斯日益形销骨立的样子。寂静无声的大殿中似乎也总回荡着李斯最后一次为了保住韩非性命与群臣争辩的声音:

      韩国灭,则公子非无所依托,日后必为大王所用……


      赵高拿着赦免韩非的诏书赶到廷尉狱,但晚了一步,他只能返回章台宫如实禀报韩非已经被廷尉毒死。嬴政长长舒了口气,问廷尉怎么样,赵高说廷尉大人当场吐血晕倒了。


      李斯身体逐渐恢复,姚贾亲自来请,到了朝上嬴政倒是没看出什么异样,可他知道任谁亲手杀了好友也不可能无动于衷这么快就当无事发生。

      嬴政要去三川郡查军,因为李斯始终主张首灭韩国,早已成策在胸,所以此行需李斯跟随。嬴政终于有了单独召见李斯的正当借口。果然,待到只剩嬴政和李斯,两人又是相对无言没了声响。

      看李斯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嬴政便先开口:“寡人本不想先生难过,只是没想……”

      嬴政不提这事便罢,提起来李斯便痛心疾首:“无碍,斯于公子眼中已成龌龊之徒。如今世人只道斯嫉贤妒能,戕害公子罢了。”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跟嬴政这般阴阳怪气,一卷竹简被重重掼在地上:“死在你廷尉狱的人数不胜数!都说廷尉看着文弱,但监刑问斩眼都不眨,韩非就那么杀不得吗?!”

      “韩非杀得,但无论如何不该毁于斯手。“

      “韩非入秦为间,你是大秦廷尉,于理于法都无不妥之处。”

      “当年稷下学宫,我入师门最晚,公子却与斯一见如故,治国之术辅政之策斯也有幸多与公子讨教。离开稷下公子归韩我欲入秦,公子一直送我至韩秦边界,后来在秦入相府无门,直至入宫,幸受大王宠信,得以接妻儿入秦,才得知家中多年以来全赖公子差人救济。公子有恩于斯。”

      “你这是在怪寡人吗?”

      “大王陷斯于不义。”

      “李斯!”嬴政双目圆瞪站起身。

      李斯扯开带钩几下把外服和上身衣物脱净:“今天是死于王榻还是烹煮车裂,随大王喜欢。”

      虽然对眼前只剩中裙的身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这种距离还是第一次,嬴政发现,远远这样看着,那人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皮肤虽然依旧白皙柔软,但却已经不再是十几年前他第一看到的那般紧致光泽。

      一时感伤,嬴政叹息一声,暴戾之气烟消云散。他走过去捡起深衣给李斯披上,“可韩非心不在秦国,韩国公子为韩计本无可厚非,他没有错却触犯了秦法,一切是他咎由自取。要怪就怪他忠诚执拗,而你偏要荐他入秦。”

      眼看着李斯将要崩溃,嬴政将人揽入怀中,“寡人无错。”

      廷尉的鼻涕眼泪蹭了大王满肩,从此以后,君臣之间再没提起过“韩非”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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